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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种姓”(Caste)制度
在二战后,直到苏联解体的大部分时间,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最高遗产税率都是超过60%的。其中,英国1950-1974年的遗产税率高达80%,美国1940-1976年的遗产税率高达77%。
我在喜马拉雅上找到了有声书版本,利用坐车,跑步等时间,花了好几个小时大致听完了。
这本书,是由获得过普利策奖的著名黑人女作家Isabel Wilkerson所写。这篇文章能让我们从一个黑人的角度,明白他们的愤怒和悲哀,了解Black Lives Matter背后的那种几个世纪以来积累的冤屈与不平。不知道这本书会不会翻译成中文。
在今天左右极度分裂的美国,这本书也得到了媒体和群众的一致好评。自今年8月出版以来,连续10个星期排在亚马逊最多阅读的前20名,最近一周排在第8位。
而美国的主要媒体也纷纷写各种书评,其中,著名“左媒”的评论最为尖锐直接。直接把美国的种族问题,和臭名昭著的印度种姓制度,以及纳粹德国的种族大屠杀相提并论。
这本书中,很大一段章节,确实是写了纳粹德国和美国的种族隔离制度的对比。美国的种族隔离制度给了纳粹德国很大的启示。纳粹德国的官员们希望学习美国,用美国管理黑人的模式来管理纳粹犹太人。
纳粹德国的官员还对美国的制度表示了羡慕嫉妒之心,认为美国很厉害,能采取如此残酷的种族迫害和种族隔离制度,然后还能不被全世界指责。
在纳粹制定管理犹太人的制度时,就把美国的很多制度做为范本。比如纳粹在制定犹太人血统的鉴定标准时,就试图参考了美国的”一滴血“惯例。但最终,因为美国的规则太过于严苛,德国对犹太人血统的鉴定,比美国对黑人血统的鉴定还是更为宽松的。
书中讲了种族隔离时代中很多令人悲伤的故事。比如十九世纪美国妇科医学之父J. Marion Sims,用黑人奴隶妇女做人体实验,很多被实验的妇女最终以残废或死亡而结局。在实验中,他拒绝给黑人妇女用麻药,认为黑人妇女的疼痛不是什么麻烦事。
当时的儿科医生用皮匠的工具和锥子刺穿黑人儿童的头颅来验证治疗癫痫症的方法。
Wilkerson在书中写到,纳粹的官员都对美国当时对黑人的残酷迫害而感到震惊。即使纳粹官员都拒绝复制当时的美国对黑人的一些恐怖行为。纳粹德国时期著名的种族主义和种族优生理论家Hans F. K.Günter 都认为认为美国种族领域的法规太过残酷,甚至他都难以置信。
顺便说一句,为了平衡一下,可以同时看《乡巴佬的悲歌》这本写穷白人的书。了解一下特朗普核心支持者的思想观念。
我不想过多的描述这本书的内容。希望日后会有中文版本。这本书对中国人有两点可以借鉴吧。这本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我们理解美国黑人的愤怒,这种愤怒是数百年被迫害被歧视积累下来的结果。另外也能够理解一点美国“白左”的心理,这种因为数百年迫害黑人,而产生的愧疚和过度补偿的心理。
这种“白左心态,我们大家可以不赞同,但也没必要嘲笑他们”天真愚蠢“。如果换个角度想,如果一个日本人,因为二战日本对中国犯下的罪行,而心怀愧疚,向中国捐款捐物,想给中国更多的补偿,我们会认为这个日本人是”天真愚蠢“吗?必然不会,我们会觉得,日本就该给我们补偿,这样的日本人是好人是朋友。
同样,美国的不少”白左“的心态,也有是看到了过去白人对黑人犯下的累累罪行,产生的补偿心理。我们没必要嘲笑他们。
当然,中国人从来没对黑人犯下过什么罪行,没什么需要补偿他们的。对绿绿也是一样。
美国和欧洲人需要为他们数百年的殖民、奴役和屠杀历史赎罪。但中国不欠黑的,也不欠绿的。我们不欢迎他们来中国,没什么可非议的。
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物质资源没有极大丰富,也没实现,资源是不足以满足人类的全部需求。在这种情况下,资源分配的方法始终是社会的最严重的问题,而社会一定会出现层次结构(Hierarchy)。
不仅仅是人类,所有的群居动物,蜜蜂、蚂蚁、狼都存在层次结构。而所有群居生物稳定的层次结构,几乎都是金字塔状的,上层小,下层大。
对整体社会而言,肯定是最优秀的,能为社会贡献更多价值的人在上层,对社会的进步最有利。但什么才是评价优秀的标准?
今天的社会,赚钱能力就是一个很核心、很综合、也勉强算是客观的标准。赚钱这个标准,比改开前,一个人的命运完全由组织和上级领导决定更合理更好。
树挪死,人挪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一个开放的社会,给每个人更多的尝试机会,通过不断寻找发挥自己的能力。还是要比一个工作要做几十年,上级和组织决定一辈子的命运要好。
现在的技术条件下,市场经济比计划经济更好,自由择业比组织分配要好。并非计划经济绝对不好,而是现在的技术方法做不到完美的计划经济,瞎计划还不如让市场自行分配资源。
如果说,在现今的条件下,人类社会中的层次架构和资源分配的不均的是不可避免的。但“种姓”制度,或者说种族主义最大的恶是什么呢?
血统论的罪恶之处在于,血统是无法通过后天努力来解决的。人不能选择自身的父母,也不能选择自身的肤色。如果一个人天生因自己的肤色或出身而受歧视,这种就是绝对的恶。
曾经有个段子,说哈佛大学要培养领导人,于是做了个项目,寻找未来领导人的特质。项目收集了数十万人的资料,做了负责的数学回归模型,列出了上千个参数。
这是个段子。但这就是人类社会的现实和悲哀。事实是,如果用概率的视角看,真的是成功者的孩子,有最大的成功概率.....
我一直以来的一个观点是:评价一个社会进步与否,核心标准是这个社会的资源分配中,基于血统继承的成分有多大?血统继承成份越小的社会越进步。
中国的文官制比欧洲中世纪的封建制更进步。共和制比君主专制更进步,都可以用这个标准表述。
繁衍后代,是生物的天性。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至少是哺乳动物的天性吧。但对于一个社会来说,社会资源的血统继承却是一个负面因素。
之前我的文章中提过,在当今的世界上,除了很少的几个国家,政治权力的血统继承已经基本不复存在。但经济权力的继承,私有财产的血统继承,还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私有财产的血统继承,也并非天经地义。即使是在西方的资本主义国家,在二十世纪,由于意识形态和苏联的压力,通过遗产税的形式,也非常大程度削弱了最富有群体私有财产的血统继承。
对最有钱的人来说,70-80%的私有财产是不能继承的。其实,最富有群体私有财产的血统继承在最近一段时间已经被削弱了。但苏联解体后,意识形态竞争压力减小,遗产税率下调,以及各种信托避税手段的不断出现,这种趋势被逆转。
西方评价东方大国的社会,常常用“”来形容。这个评价也没错。确实是中国几乎唯一统治力量,也握有国家的几乎全部的政治权力和大半的经济权力。
但多党制和两党制不一定比更先进。任何一个社会,不管是选举政治还是中国这样的机制,都是层次架构,金字塔模式,都是由一小部分精英阶层统治的。社会治理的先进与否,取决于这个精英阶层的产生机制,以及是这个机制中的血统成分有多大。
一个拥有9000万党员的党,一个任何人,不论父母出身都能加入的党派,做为一个精英统治阶层,并没什么不妥。因为人人都有通过努力入党的机会,也都有努力往上爬的机会。当然,背景好的人更容易点,但没有背景的人,也不是绝对没机会。
现在,慢慢的变多的人已经不把西方社会当成历史的终结。西方社会选举政治的各种弊端也暴露的越来越明显。我们也慢慢变得有制度自信。
但同时,我们也不能忘记苏联的教训。社会的僵化停滞,就是苏联衰败的最主要原因。
社会阶层能否通畅流动,优秀的人是否能靠自己的后天努力上升,这个是最核心的标准。
如果我们阶层流动停滞了,拼爹(血统)变成社会资源分配的主要方式,我们的制度也会失去活力,我们的社会也会失去未来。
从目前的情况看,我还是谨慎乐观吧。周围还是能够正常的看到太多丝逆袭,白手起家,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故事了。
希望把自己的权力和金钱遗留给子女,这是人类乃至大部分哺乳动物的天性,刻在基因之中。但我相信,跟着社会进步发展,虽然血统继承不会彻底消失,但代际传承的折扣会慢慢的大。血统继承在社会中的地位会慢慢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