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观察┃从足球战术看保险机构全面风险管理能力提升

  保险是经营风险的行业，也是为民解困的行业，承担着经济“减震器”和社会“稳定器”的重任。其中，风险管理能力是保险机构的核心竞争力，也是保险机构有效发挥保险功能的基础。

  近年来，保险机构格外的重视风险管理，持续完善全面风险管理体系，不断的提高风险管理能力，为业务持续健康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然而，风险管理不可能一劳永逸，能力提升永远在路上。当前，国际国内不确定因素依然较多，金融监督管理政策日趋严格，对保险机构风险管理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此背景下，保险机构需要扬长补短、巩固提升，持续优化全面风险管理体系，进一步筑牢风险管理三道防线，夯实高水平质量的发展根基。

  1.市场风险管理阶段。20世纪40年代中期至60年代末，全球实行固定汇率制度，各国对利率严格管制，加之衍生金融工具交易不显著，外汇风险和利率风险比较小。当时，人们首要关注证券市场行情报价风险，其次是信用风险和流动性风险。在此背景下，市场风险管理理论和方法得到重大发展。1952年，马科维茨及其追随者提出了现代资产组合管理理论，建立了符合投资者风险偏好并追求最大效益的资产组合理论和技术，并为此提供了量化操作依据。

  2.市场风险与信用风险并重阶段。到了20世纪70年代，人们对风险管理的认识进一步深化，市场风险和信用风险的管理方法得到快速发展。

  市场风险管理方面，产生了衍生金融工具及金融工程技术。20世纪70年代以来，受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石油危机冲击、通货膨胀加剧及西方各国纷纷放松利率管制等因素影响，汇率风险、利率风险、证券及其他商品的价值风险日益增大，促使新的市场风险管理工具不断涌现，金融期货、金融期权、互换等衍生金融工具得到普遍应用。其中，1973年诞生的布莱克—舒尔茨期权定价模型，为金融风险管理奠定了理论和技术基础。

  信用风险管理方面，产生了“资本充足率”监管工具。随着金融自由化、金融机构混业经营深入发展，受20世纪80年代债务危机的影响，商业银行普遍开始注重信用风险的管理。信用风险管理理论主要基于资产负债管理，风险管理方法大多数表现在1988年颁布的《巴塞尔协议Ⅰ》中，建立防止信用风险的最低资本要求，并以“资本充足率”来衡量和监管风险的方法。该方法通过确定资产负债表内资产风险权数和资产负债表外项目的信用转换系数，并以二者对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内及表外项目进行加权，得出风险资产总量，据此确定资本需要量及资本充足率，以增强银行抵御风险的能力。

  3.全面风险管理阶段。传统的风险管理理论主要是针对信用风险和市场风险等专项风险。随着理论的逐渐完备，信用风险和市场风险的测量及管理方法日趋成熟，然而企业却面临两个现实困境：一是随着国际金融和工商业的持续不断的发展，企业集团化和国际化趋势越来越明显；二是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资金流像潮水一样快速流动，使金融机构面临的风险更加多样化。同时，企业在风险管理实践中慢慢地认识到，不同部门或不同业务的风险，有的会相互叠加而放大，有的会相互抵消而减少。在此背景下，传统风险管理只重视局部、缺乏系统性和全局性的弊端逐渐显现，这要求企业一定建立风险组合的观念，从整个企业未来的发展角度看待风险，从而建立能够涵盖所有风险且具有系统性的全面风险管理理念。

  1.专项风险管理阶段。20世纪90年代以前，保险机构的风险管理主要是从业务结构角度对各类风险来管理。例如，保险公司通过购买再保险、优化保险合同设计对自然巨灾风险及人身风险进行转嫁与化解，通过买卖金融合约及构建有效的资产组合对投资风险进行转移与规避。此阶段，尽管许多保险机构在业务部门内设置风险管理岗位，一方面风险管理被视为业务支持工作，缺乏独立性，另一方面不同业务部门的风险管理各自为政，缺乏整体性。

  近年来，国内外主要保险机构已经普遍建立风险防控三道防线，但人、财、物等资源如何在三道防线之间实现最优配置，目前尚未引起足够的关注，亦未形成科学合理的分析方法。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来说，保险机构风险防控三道防线运作机制普遍处于“有没有”向“好不好”探索阶段。

  足球是世界上广受欢迎的体育项目之一，其战术与金融风险管理具有很多相似之处。首先，足球和金融风险管理都是群体运动，需要团队合作。其次，足球和金融风险管理都有三道防线（其中，足球的三道防线中前锋和前卫是第一道防线，中场是第二道防线，后腰和后卫是第三道防线），三道防线有效衔接配合是制胜关键。最后，足球和金融风险管理目标一致，即在风险（失球）可控的前提下，努力实现效益（进球）最大化。鉴于此，我们大家可以通过足球比赛类比分析全面风险管理体系优化方向。一般来说，足球主要有三种阵型，详细情况如下：

  进攻阵型是一种以进攻为主导的战术打法，通过积极的跑动、逼抢和进攻来压制对手，努力掌握比赛主动，形成持续的进攻威胁。此阵型一般适用于“以强打弱”，需要对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投入更多的资源，并要求中场球员具备出色的传球和控球能力、前场球员具备快速跑动和射门能力。

  防守阵型是一种以防守为主导的战术打法，通过严密的防守布局和战术安排来限制对手的进攻，在确保不失球的前提下，努力寻求有限的破门机会。此阵型适合“以弱打强”，需要对第二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投入更多的资源，要求中场球员和后场球员具备稳固的防守能力和精准的传球能力。

  攻守平衡阵型是一种进攻和防守两端都能保持相对来说比较稳定和均衡的阵型，旨在通过合理的球员配置和战术安排，使球队在比赛中既能够创造进攻机会，又能够稳固防守，减少对手的进攻威胁。此阵型适用于迎战实力相当的球队，需要三道防线的资源配置均衡，便于球队在比赛中灵活变换阵型，迅速实现攻防转换，努力掌控比赛主动权。

  综上所述，足球队前场、中场、后场的三条线均肩负着一岗双责，既是进攻的三道战线，也是防守的三道防线，每个球员都承担着进攻和防守的双重职责，应该要依据比赛情况灵活切换。在具体比赛过程中，各球队应该要依据天气、球场设置、球队状况、球员状态、对手实力及战术，选择正真适合的战术。当然，足球战术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应该要依据真实的情况进行适应性调整。足球战术及其调整，对金融风险防控工作具备极其重大的启示和借鉴意义。

  一是业务发展和风险管理是三道防线的共同使命。在足球比赛中，前锋和前卫的职责不仅包括进攻，而且包括防守，一旦前场丢球不能坐视不管，一定要通过及时逼抢，努力把球控制在中前场。中场、后腰和后卫的职责不仅包括防守，而且包括进攻，得球后需要稳步把球带到或转移到中前场，努力支持进攻。同理，业务发展和风险管理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业务部门不仅要关注业务发展，也要做好风险防控，其目标是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追求效益最大化。风险管理部门不仅要关注风险防控，也要服务业务发展，其目标是在业务发展的过程中，追求风险最小化，两者任务殊途同归。风险防控是业务发展的重要保障，其出发点和落脚点是促进各项业务持续健康发展。业务发展是风险防控的基础，只有业务持续不断的发展才能有效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业务发展和风险管理的交汇点是高水平质量的发展。因此，保险机构的业务部门与风险管理部门要围绕高水平质量的发展战略相向而行，统筹发展和安全，既不能为了业务发展而忽视防控风险，也不能为了防控风险而阻碍业务发展，要综合评估资本、收益与风险，确保相关业务符合国家政策方向、合乎行业发展的新趋势、符合自身风控能力。

  二是风险管理三道防线能力需要整体提升。在足球比赛中，球队整体实力符合“木桶原理”，即一个木桶来装水，如果组成木桶的木板参差不齐，那么它能盛下的水的容量不是由这个木桶中最长的木板来决定的，而是由这个木桶中最短的木板决定的。正因如此，一个球队即使引入世界顶尖前锋，如果缺乏有力的中后场支援，也会独木难支，难以发起有效攻势。同理，金融保险机构的风险管理能力并非由风险管理部（二道防线）决定，而是由三道防线共同决定，相互之间需要加强交流学习，实现能力螺旋式提升。因此，保险机构需要多组织三道防线交流学习，不仅要加强各条线培训，更要加强跨条线培训，一方面共同提升专业水平，另一方面增强彼此间理解和信任。

  三是风险防控三道防线需要合理配置资源。在足球比赛中，球队要选择最合适的阵型，具体选择和使用哪种阵型，取决于比赛外部环境、球队整体实力、球员特点、对手情况、比赛目标及比赛中的实时形势。通常，“以强打弱”时，采用进攻型打法，适当增加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人员配置，战线适当前压，尽可能多创造破门机会；“以弱打强”时，采用防守型打法，适当增加第二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人员配置，在不失球的前提下，努力抓住少有的进攻机会；“实力相当”时，采用攻守平衡打法，努力控制比赛节奏，灵活进行攻守转换。同理，金融保险机构风险防控三道防线在人员配置方面，也需要采取更灵活的人事安排。因此，保险机构制定“三定方案”时，风险防控三道防线之间适当预留一定调剂空间。例如，宏观经济上行、市场机会多、业务质量好时，适当增加业务部门人员编制，便于抢抓市场机会，加快发展高质量业务；宏观经济下行、市场机会少、业务风险大时，适当增加风险管理部门人员编制，更审慎地把控增量业务风险，加大存量风险处置，增强风险抵补能力，夯实未来发展根基。

  四是风险防控三道防线需要相互补位。在足球比赛中，前中后场球员之间需要衔接配合、相互支持，必要时，前场球员需要后撤支持中后场球员的防守，后场球员也需要前插支持前中场球员的进攻，尤其是做好各个位置中间地带补位，防止盲区。与此同时，球员需要有奉献精神，一方面坚持球队整体利益至上，把射门留给“进球”机会更大的人，避免因“个人英雄主义”错失得分机会；另一方面坚持“团队兴亡，匹夫有责”，不当别人失误的旁观者和埋怨者，而做转危为机的参与者和贡献者。同理，保险机构的风险防控三道防线需要相互补位，提高政治站位，坚持公司利益至上，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基础上，主动支持其他部门工作，形成整体合力。

  全面风险管理能力是企业高水平发展的基础。面对复杂的经济金融形势，保险机构要一直完善全面风险管理体系，建立健全风险研判机制、决策风险评估机制、风险防控协同机制、风险防控责任机制，主动加强协调配合。唯有如此，保险业管理能力才能够跑在风险的前面，掌握战略全局的主动。

  （作者为中国太平保险集团风险管理部规划及信息处处长，理论经济学博士，应用经济学博士后）